枫潇潇

擅长十天半月不更新,偶尔灵光乍现

【1.21除夕活动】心悦君兮


上一棒@孟渝不想更新 

下一棒@佑安. 

烟火寻常,人间不朽



—————正文———————


(老秦第一视角讲述~)



各位,您安好。

今儿我给您各位讲个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天人相隔的故事。

故事主人公一位是在下的竹马之交,何府大公子何九华,另一位是从小失了双亲被何老爷收养的小尚公子,名为尚九熙。



同世间所有俗套故事的开端一样,华公子对于府上蓦然多出个与他一同吃住行而又年纪不差几岁的尚公子很是不满。几次约着酒楼吃酒之时都向我抱怨,说何老爷总是称赞尚公子聪慧,对他却是极为严苛,时常训斥。而且尚公子平日里对他一副落落穆穆的样子,不与他多讲话,冷冰冰没个人气儿,让人瞧着心里不甚痛快。


某日就看这人讲到气头上,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不到片刻已经捏着酒壶摇摇晃晃拉开门喊老板娘了。

我眼见着这少爷醉得东倒西歪还要扯着老板娘的手如同痴儿一般傻笑,忙向老板娘赔了不是又付了酒钱,唤过他家小厮一同将他扛上马车。


在府门口我第一次见到了叫他心生愤懑的尚公子。


尚公子似是有些焦急,在门口来回踱步,见马车停在门前才撩了衣袍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来。瞧见我,冲我一拱手算作招呼,随后从小厮手上接过那醉得不省人事的少爷,同我点一点头,扶着他回去了。

单瞧着尚公子对华公子熨帖的样子,我就觉得这个尚公子怕是与他嘴里说的不同。但毕竟只匆匆打了照面,此人究竟如何还待日后细细了解。



万没想到仅是个把月未见,再次约我吃酒时华公子身边多了个稳稳静静的尚公子。当我问起个中缘由,这人只捏着酒盅笑而不语。不多时,尚公子起身告辞离开,他这才娓娓道来。


原是华公子自己功课不佳心下着恼,偏巧胜他一筹的尚公子性子冷淡又不同他多言语,便惹得这大少爷恼了他。前些日子尚公子却突然开始对他的功课上心起来,不时踱到他院中察看辅导,多次下来二人之间也不似当初那般剑拔弩张,能如朋友样闲聊调笑。不过当某次被问起为何如此关心自己的功课,尚公子只道是老爷予他的差事,须得完成,好去交代。


“他若不脸红到耳根我倒信了他。”这是华公子原话。


虽与人只寥寥两面,但要说尚公子是个腼腆之人我是万万不信的。我吁他:“你莫不是要说尚公子心悦你?”他挑眉,不可置否。

我这竹马从来都是个自信的,见此我也不便戳破他什么,只端起酒盅挡下翘起的嘴角。似乎是看出我不信他,华公子急急嚷嚷着说总会叫我知道不是他空穴来风胡乱揣测的。


好言好语哄着大少爷离了酒楼,我摇摇头,低笑起来。

在几个月里如此几番接触,二人关系有所缓和定是有的,但若讲尚公子喜欢华公子,您各位谁信呢?



抱着“且看他如何哄骗我”的心理等了他几日,直等来了一个满面愁容哀哀戚戚的华公子。嘱咐丫鬟沏些好茶,我推他一把戏谑道:“如何了少爷?尚公子是否心悦你,快同我讲讲。”


华公子接了丫鬟送来的茶,举到唇边顿了一下,

“尚未可知,但可确定的是我心悦于他。”然后一饮而尽。


我有些愕然。京都谁人不知华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未曾听说他心仪谁。没待我仔细问上一问,华公子搁下茶杯跳将起来急急忙忙说要走,又回头向我讨要我新得的上好狼毫笔,说他家小尚公子听闻我得了支品相上乘的毛笔,想借去作画一用。


差人取了笔来才恍然想起尚公子与我并不十分熟识,他怎知我得了好笔?想来定是我这兄弟见尚公子作画,记起我这里有支好笔就想着拿去哄得心上人开心罢了,“少爷,好心思啊。”



华公子将笔藏入袖中才施施然向我一作揖:“秦公子过奖,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眼神狡黠,像只狐狸。语毕就跨出门去,一边还提高声音吩咐身边小厮须得早些回去,莫要耽搁了给小尚公子买酥和饴的糕点。我才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此次前来只是向我这尚未婚配之人炫耀的,枉我还当他来是诉苦。



(听得小秦公子尚未婚配,台下的姑娘们来了精神,都有些跃跃欲试)

诶,各位姑娘莫急,待故事讲完再谈论在下的婚娶之事。



又隔了段时间,我收拾着准备出趟远门,临行前一天院子报来说何府差人送笔来了。叫他们请进人来,居然是尚公子。


许久未见,小尚公子眼见着是憔悴了不少,面色苍白,不时捂嘴咳上几声。他将一支檀木匣放到我面前,说多谢我这支狼毫笔,用着十分趁手,今日空手前来实在不知送什么感谢。

我也是个爱画之人,一直听何少爷向我炫耀他家小尚公子的画妙笔丹青、挥翰成风,难免有些心痒。于是抿了抿唇对他道:“不如小尚公子将自己的画作赠予我一幅可好?”


尚公子微微一愣,蓦地笑起来。我好像自认识就未见他笑过,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现下眉眼弯弯,微微勾起唇角倒比原先更有少年气息,给他憔悴不堪的脸上增了些气色。

“望秦公子莫要嫌弃在下的画功才是。”

“自然是不会的。”


我收起笔匣,看他渐渐敛了笑意,知道他来找我不单是归还毛笔,于是将手边的茶推到咳起来的尚公子跟前,等他平复下来才问道:“尚公子今日来,不只是为了还笔吧?”

他没说话,递来一张纸,是一副药方。


三七、当归、黄精、人参、玉竹、阿胶、五味子、太子参


我虽不精通医术,却也对一些病症知晓一二,能看出这副方子是治肺痨的。将药方还给他,一肚子的话思来想去问出第一句却是:“何公子可知晓你的病情?”他喝口茶水:“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的目的。”


“病了几日了?”

“已有数月。”

看他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的样子,除了面无血色之外谁都不会觉得他已病入膏肓,反倒是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猛地又咳起来,眼睁睁瞧着他咳出一口血后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去嘴边的血迹。我看着他手中的帕子,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成褐色,他定不是第一次咯血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手拽我坐将下来道:“秦公子莫要比我这个病人还急了,我这是久病,不过近日才愈发严重。你且先听我把事情与你安排了再作别的打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了声。


“少爷那边需你帮忙瞒着。还有,剩下这些日子不知可否借住在府上?我怕再与少爷同处一处会被他发觉。他若问起我的去向,只管告诉他你也不清楚就是了。”


这些我一一应下,只是仍不明白他为何不让华公子知道。问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低垂着头好一阵,再次抬起头眼里水光波动,泪水簌簌从他脸上滑落,他冲我无声讲了一句话后抹了泪水作揖离开。


我终于知道,原来华公子之前的猜测当真不是空穴来风。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尚公子一定要我瞒着华公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果然尚公子住进我府上不久,那少爷就找来了。他匆匆忙忙迈进门厅,气还未喘匀,连坐都顾不得就问起尚公子的去向。

我背着身装作研究墙上字画,悄然呼出一口气才做惊讶状:“尚公子不见了?”


或是我演技太好,又或是寻人心切,他未再问我什么,只叮嘱我若是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他。


好容易将难缠的大少爷哄骗走,叫他一番好找的尚公子裹了披风拖着孱弱的病体才跨进门内。我赶忙上前扶他坐下,递了水过去问他道:“今日可有按时服药?”

他现在已喝不下多少水就咳起来,待咳过之后才微微点一点头。我抚着他的后背顺气:“你听到了,他寻不到你有多焦急。当真不告诉他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声音微弱:“不了,我已时日无多,这信待我病故后你再交与他。信里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他不会怪你的。”

我接过信小心收好,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不免有些揪心,正要扶了人回房休息,门廊打扫的侍女指着院里:“呀,飘雪了!”我仔细看了才知是桃花被大风吹了漫天。


他这时已病得无法久站,倚靠着门框,看着漫天飞舞的桃花,淡然一笑:“你瞧,花落了。”




永盛五年,七月廿三,尚公子病逝。

我将他的后事安排妥当后,带着信去了何府,把小尚公子病故的消息告知华公子。在他眼角发红揪着我衣领厉声质问之时将信拍在他胸口就要离开,还未迈出府门时华公子遣小厮喊住我,说这封信是给我们两人的。


现我将信的内容说与各位一听。



少爷,

展信佳

提笔之时有满腹的话想同你讲,却不知从何提起。

我本只是双亲被害流落街头的孤儿,幸得老爷收养才食能果腹,居有定所,甚至可以进入私塾学习。人生如此,我别无所求。

但上天却让你我产生交集,我便不再满足于现状,却又不得不安于现状。

我能在府中生活,已是老爷对我最大的恩惠,我不能再奢求什么。于是我装起清高的样子,不与你讲话,只希望你厌了我,不要同我产生什么纠葛。

可事与愿违,一次次的接触下我们之间出现了不该有的感情,尤其是后来从秦公子处得知你心悦于我。惶恐大于欣喜,我只得再次疏远于你。

适逢旧疾复发,我想着或许是叫你恨了我忘记我的好机会,便与秦公子商量,搬离何府,与你两不相见。

少爷,莫要怪秦公子向你隐瞒,是我托秦公子帮忙,叫他不要告诉你。

此时秦公子定也在看了。秦兄,多谢你帮我这一次,最后一事相求,少爷今后劳你多加照料,恩情来世再报。


少爷,此后天高路远,恕我无法陪着了,愿您余生幸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


     

                                                                  尚九熙    绝笔



惊堂木一拍,故事讲完了,台下鸦雀无声,只偶尔听得一两声啜泣。

秦霄贤偏过头抹了抹眼角,随后鞠躬下台。

迈出茶馆就见得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秦霄贤掀开帘子上了马车,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正靠在一边小憩,听到动静睁开眼坐了起来,随即吩咐道:“福伯,走吧,莫误了时辰,九熙要恼的。”


管家应了声,抬手一扬鞭,驾着马车朝城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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